我出生在一个十分动乱的年代，我所在的国家有一条法令——所有的成年男子都要上战场，虽然我们国家已经是最强的国家了，但是这条法律还是一直存在并进行着。而我，今年刚好十八岁。

我从小就对战争并不喜欢，不只是反感，甚至是厌恶。相比起上战场打打杀杀之类的，我其实更喜欢画画。

可惜我生在了一个将门之家，全家除我之外都是尚武之辈，于是不可避免的，我从小就被打上了“异类”的标签。全家人都希望我能继承他们的衣钵——我是我们这一辈里还存活的最大的孩子，当然要为弟弟们做好榜样。不论是被手榴弹片伤了眼睛的父亲还是被地雷炸没了左腿的祖父或是在学校里打架斗殴而断了一只手臂的弟弟，无一例外都这么认为。

很快就到了我要去军队的日子，我在房间里向外看，不远处的学校的宣传墙上还挂着我的画作，只不过家人一直以此为辱。看到了军队的车子，从远处跨过一座座山，跨过一条条河，来到了我家门前。雨下得很大，可我却十分清楚地看到那幅画还在学校宣传栏上挂着。

我的父亲摸索着找到我，祖父一点一点挪动出来，祖父对我说：“孙子啊，你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在你走之前，我和你爸爸有几件礼物想要给你。”

“谢谢您。”弟弟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端来了一个木盒子，一个木制的盒子，我打开。第一件礼物——一件军大衣，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明显不止一个人穿过了。“这是我，你爷爷，你曾爷爷都穿过的军大衣，现在给你了。”父亲解释。“好，那我就收下了。”

我嘴上是答应了，可是心里却难免犯嘀咕“原来我还有个曾祖父啊，只可惜我好像一直没见过。”我披上了大衣，继续在那个木盒子里翻找，找到了第二件礼物——一封征兵信。

父亲他们也没说什么，默不作声也许是为了示意我自己看？而信的内容大致是为了宣扬国威，现在要抓我上战场送死了。

真是无聊。

只不过我表面上还是很平静，只是继续找着下一件礼物。很快我就找到了，是一把小刀。

祖父说随身带着它，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和别人拼命用，还说他的父亲就是在近身拼命时，敌人掏出了一把小刀……所以这成了我家的一个传统了。

这下我算是知道为啥我没见过我的曾祖父了。我把刀藏进口袋，找第四件礼物。

先是摸到了几个类似于块状积木的东西，再是几杆木柄，还有一些碎纸屑。拿起手来一看，手上还有颜料？“你的画板、画纸、画笔，还有你前几年的那些画都在里面了。不过学校里挂着的那副还没来的及要回来，不过迟早的事。为了帮你专心战斗，我们已经帮你毁了它们了。你可要当好这个哥哥的身份啊。”弟弟说。

真是不可理喻。

我愣在原地，盒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传来，颜料溅到了军大衣上面，画纸跳上了我的靴子，画板亲吻了我的裤子。

我没说什么，和他们我亦无话可讲。

将它们小心收起来后，离开了家，带上了那些被毁掉的画具，还有小刀。上了军队的车前往战场。

“这大抵是什么诅咒吧，我这样的家伙竟然生在了一个将门之家。”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坐在车子上往战场上赶。

突然车子一个打滑……

——2025 年 4 月 24 日初稿

2025 年 5 月 10 日定稿